图书出版周刊middot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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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赏鉴

北窗闲草

赵大钝/著

瓦   松

  如今,人们在玩赏多肉植物,油然想起儿时的“酸溜溜儿”,确是别有情致。

  北方的瓦屋,青砖黑瓦,古时宫样装。夏秋季节,屋面上长出一些青褐色的植物,有的粗壮敦厚,矮矮的,拳头般大;有的稍高而细瘦;肉乎乎的叶子,与杂草们混迹一处,自生自灭。

  儿童们爬到高处,拔出几棵,揪几个叶子放进嘴里,先是品咂,酸溜溜的,而后勉强吃几个,说不出好吃与否,聊充野果。

  因了它酸涩之外别无他味吧,先民们名之曰“酸溜溜儿”。偶尔有少年拔来品咂,常时无人问津。它多在黑色的小瓦屋面上生长,草屋的屋哨上,墙体上间或也长几棵。它的种子随风来去,茵席藩溷。这正应了农村的一句俗语,墙头上的草,哪儿来的种。

  “酸溜溜儿”与莠穗儿等杂草长在一起,不分彼此,站在高高的屋顶,一任风吹雨淋,似乎守望着古老的羲皇时代。

  有一种多肉植物叫观音莲,极类“酸溜溜儿”。最大若拳,一棵竟卖价五到十元,也有细瘦而稍高者,名垂盆草,成了绿化的佳品,密密匝匝地铺在地面。可惜了过去那么好的“酸溜溜儿”。

  网上一查,“酸溜溜儿”学名瓦松。啊呀,这大名真雅。那圆锥形的“酸溜溜儿”确实有松的形貌,袖珍的,具体而微。“酸溜溜儿”还有好多别名:昨叶荷草,屋上无根草、向天草、瓦花、石莲花、瓦莲,不能一一。

  它生于山坡石上或屋瓦上,或溪沟旁,生于干燥山坡石缝中或江岸石崖及砂质草原上。是一种国内比较常见,而且覆盖范围较大的野生多肉植物,族入草根,朴野旅生,极少有人   “酸溜溜儿”是景天科,瓦松属,肉质叶可以做菜,全草入药,性平,味酸。具有清热解毒,止血活血,收敛之功效。习性与子持年华一样,容易群生,开花后主体死亡,雪虐风饕亦奈何不得它的种子。来年春季,瓦松的种子们便开始集体自播,神奇的大自然啊!

  不识瓦松大名,谁还知晓那“酸溜溜儿”呢!

荼兮茅兮,衣冠似雪

  荼,在古代有多个义项,雅的是“茶”。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说:“荼,苦茶也。”徐铉释曰,荼就是现在(唐宋)的茶字。清代顾炎武也曾考证说:“荼字自中唐始变作茶。”郝懿行《尔雅义疏》:“今茶字古作荼,至唐陆羽著《茶经》,始减一画作‘茶’,今则知茶不复知荼矣。”

  村俗的是“茅”,茅草花。“如火如荼”即用此意。如火如荼这个成语是在文化大革命时学到的,当时人们只知道喊,并不懂“荼”之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了。那时的报纸上广播里,天天看见听见这个词;人们的文章里讲话里发言里学生的作文里频频出现这个词,颂扬文化大革命形势大好,如火如荼。

  绿色的茅草,花盛如雪,荻花、芦花大略似之,然气韵皆不及茅花,故而有如火如荼。《国语·吴语》载:“万人以为方阵,皆白裳、白、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亲秉钺,载白旗以中陈而立。左军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如火如荼一词出处在斯,用来状军容之严整风盛。

  《诗经·郑风·出其东门》诗曰:“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东门外的郊野,丽女纷纭,洁白温婉,白衣翩翩,像草地上翩跹着一片浅雪。然而那些有美清扬的丽姝并不是我之所思,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我常常想起家乡的茅草。春初,茅草早早地钻出地面,娇嫩的绿芽纤细如针,《诗经》里美之为荑。“自牧归荑,洵美且异”。自古美人玉手,称为“柔荑”,该是又白又嫩的了。这似乎是茅之根,那甜液津津的茅根,最是童年的恩惠。春风乍起,农人醒得早,料峭寒风里,匆匆地忙着遮堰。堰沟里常常生着茅草,地下纵横错杂着茅根。农人除土刨出茅根,顺便捡回家一飨孩童。

  茅根就是茅草的根,形状若竹鞭,似嫩藕,像甘蔗,只是袖珍细微。长长的一根,一节一节,又与竹子仿佛,色白如玉,晶莹光嫩,捋去薄薄的草皮,折断大嚼,甜液满口。那时生产队里如我之顽童们,不敢奢望甘蔗,得嚼茅根,已是欣悦难表喜形于色了。有时便跟了大人下地,专门去刨茅根。有的地块茅草丛丛,妨害庄稼,生产队便派人深刨地,清除茅根。这下兴奋了儿童,三三五五地随大人去拣茅根,一快口腹。

  茅草繁殖力极强,随地而生,迎风即长,绿叶似苇,春风遇雨则倏尔一片青葱。夏时开花,雪白一片,煞是好看。但是农人并不欣赏这风景,反而厌恶。它不惮旱涝,不嫌瘠薄,锄草犹如薙发,今日薙,明日萌,妨害庄稼,芟除不尽,农人最感棘手,莫可如何。

  农人又格外喜欢它,可谓草中之贤良。夏秋季节,割了茅草晒干,置于茅棚备用。农闲时,喷水把干茅草濡湿,搓成经子(细草绳),用它打箔。茅草搓的经子细密缜实,柔韧耐用,竟至可以抵得麻绳。生产队时期生活低下,农民买不起麻绳,用茅草经子打箔、扎架、捆柴禾,在农村用场忒多,因之又受农人的青睐。《诗经·豳风·七月》有句,“昼尔于茅,宵尔索绹”。那远古时代的先民们日夜操劳,割茅搓绳,一直薪传到生产队。

  “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屈原在《离骚》里鄙茅草为秽恶,奸慝邪小;兰蕙则美人君子,噫!谬矣,三闾大夫!

  《诗经》则不然,多次写及茅草,有“白茅菅兮,白茅束兮”,有“露彼菅茅”,最富有浪漫爱情味的是《召南·野有死麋》:“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倜傥的年轻男子用白茅包起麋鹿做礼物,送给心爱的女子。男女青年幽期密约的静女“自牧归荑,洵美且异”。茅都是爱情的秋波。

  茅草自然是低下平凡之物,因而有了茅屋,茅舍,茅店,茅茨,茅轩,茅堂,皆指简陋的居室,引申为平民里巷。茅塞,茅草蔽塞山路,不能通行。比喻人心遭受物欲蒙蔽,不能通透义理。然而少陵野老的“卷我屋上三重茅”,稼轩居士的“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半山居士的“茅檐长扫净无苔”,令茅成为雅洁的意象。

  山之野,片片茅草相拥相依,茫茫絮白,葳蕤浩渺,为秋容抹上了翩然而哀戚的美色。今日,不妨一起去看茅花:信马由缰的闲步,灌耳而来的是茅花对秋风的诉说;伫足凝望的目光,窥得的是茅花临秋水的素照。

  偷闲去山野的腹地散心吧,倦怠生活的意绪定能“茅塞顿开”。

院子里的草

  三耕山房前有个小小的院子,因了仄狭,没有围墙,三面是铁栅栏。地用红砖铺就,种了一棵白丁香,一棵木瓜,树下一棵忍冬,栅栏外一棵大槐树。院子里支起一个石几,时邀二三子品茗,闲话。不想院子里萌出许多野草,都是童年时的旧识,觉得格外亲切,看它们滋荣枯灭,竟也大有情致。

  扽倒驴 这种草习见于旷野荒芜之地,几乎到处都有。在生产队里拔草时,最怵头这种草。它的底盘有巴掌大时就很费劲了,竟至于剺破手。有时费了很大力气,缒了半天,好不容易拔出来,人却被诳倒,砘了一个腚瓜儿。人们哈哈大笑,说这草叫“扽倒驴”。

  想不到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牛筋草。因其贴地有力不易铲锄,山东方言叫钝刀驴。别名蟋蟀草、路边草、鸭脚草、蹲倒驴、牛顿草、千人踏……

  牛筋草有清热、利湿的功用,对伤暑发热,小儿急惊,黄疸,痢疾,淋病,小便不利有治疗的功效。

  此草煎水,常大量服,自古相传有防疫、抗瘟病时毒奇效,自魏晋以来民间及中医久传不衰。以此草与金银花制剂配合常服,可以预防流感及其他流行疫病。

  啊!这为小时所不知。

  牛筋草为禾本科蟋蟀草属植物,茎秆丛生,斜生或偃卧,有的近直立,株高15~90厘米。茎杆顶端长出三支草棱,仿佛古代的兵器。孩子们经常用它逗蛐蛐。   

  三棱草 院子里的东墙根,有几棵三棱草羊胡子草杂在韭菜畦里,不知什么时候御风而来,挺有意思。

  三棱草多生在水边或潮湿之地,直立的茎是个三棱柱体,顶上长一些花似的草籽,分几股叉,婷婷的有点优雅,小时候常常采摘来把玩。

  三棱草学名莎草,别名三叶半夏、三步跳、田里心、无心菜、野半夏,乃多年生草本。

  《毛诗·小雅·南山有台》:南山有台,北山有莱。毛苌传云:兴也。台,夫须也。莱,草也。郑玄笺云:兴者,山之有草木,以自覆盖,成其高大,喻人君有贤臣,以自尊显。唐陆德明经典释文云:莱音来。夫音符。唐孔颖达疏云:台,夫须,释草文(尔雅释草)。舍人(郭舍人,四川乐山市人,汉武帝时,与司马迁、司马相如同时)曰:台,一名夫须。陆机疏(花鸟鱼虫草木疏)云:旧说夫须,莎草也,可为蓑笠,都人士云:台笠缁撮。传云:台,所以御雨是也。十月之交曰:田卒污莱。又周礼云:莱五十亩,莱为草之总名,非有别草名之为莱。陆机疏云:莱,草名,其叶可食,今兖州人烝以为茹,谓之莱烝。以上下类之,皆指草木之名,其义或当然矣。此山有草木,成其高大。

  羊胡子 羊胡子草是根据它的样子命名的。叶子与三棱草接近,比三棱草高得多,没有那条三棱的茎,形状像山羊胡子。庄稼地里最恨羊胡子草。它的根很深,一般锄地触不到根,锄过地,第二天又冒出叶子来。根底一个疙瘩,是草药香附子。

  香附子别名地罩草、草附子、地赖根、地了草、地蒲草、地三草、吊马棕、姑娘草、旱三棱、回头青、九篷根、酒药芸香草,别名不胜枚举,皆因地域不同而得。

  香附原名“莎草”,始载于《名医别录》,列为中品。《唐本草》始称香附子。《本草纲目》列入草部芳草类,名“莎草香附子",并云:“莎叶如老韭叶而硬,光泽有剑脊棱,五、六月中抽一茎三棱中空,茎端复出数叶,开青花成穗如黍,中有细子,其根有须,须下结子一、二枚,转相延生,子上有细黑毛,大者如羊枣而两头尖,采得燎去毛,暴干货之”。《植物名实图考》有香附的插图。现今所用香附及其加工习惯与历代本草所载相符。

  羊胡子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在华北大部山区大自然的树林中,根系发达,无茎,生命力顽强,直接由根部生长出细如羊胡子的丝状草叶,成年的羊胡子草叶长约20公分,顺垂向下,随着气温下降绿叶逐渐变黄至次年春季再由根部生长出新鲜草叶,大量的草叶积压后表层较滑,人踩上去很容易摔倒,枯黄的草叶经过三四年后可逐渐腐烂,是防护水土流失的极佳植物。

  在家乡,羊胡子草似乎没有任何的价值,虽然它算是一种草,但牲畜都不吃它的,也没有任何人会去采收毫无用途的东西回家,人们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宋人诗粥

  开荷花淀文学流派先风的孙犁先生常年喝玉米粥,他对玉米粥的制作深有体会:“秋后在粥中再加些菜叶、红苕、胡萝卜等,就更好吃。冬天在热炕上捧喝热粥,更是人生一大享受。”像孙芸窗这样的食粥达人世间不多,却古即有之,吾以宋人为最。

  苏东坡颇喜粥,一书帖曰:“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不可言,不可言,可惜一直没能快睹坡老的食粥帖。

  苏东坡有《豆粥》诗,录于下。

  君不见滹沱流澌车折轴,公孙仓皇奉豆粥。湿薪破灶自燎衣,饥寒顿解刘文叔。又不见金谷敲冰草木春,帐下烹煎皆美人。萍齑豆粥不传法,咄嗟而办石季伦。干戈未解身如寄,声色相缠心已醉。身心颠倒自不知,更识人间有真味。岂如江头千顷雪色芦,茅檐出没晨烟孤。地碓舂秔光似玉,沙瓶煮豆软如酥。我老此身无着处,卖书来问东家住。卧听鸡鸣粥熟时,蓬头曳履君家去。

  苏东坡一生数遭贬谪,他的廨宇——办公室的境况不得而知,单这“我老此身无着处,卖书来问东家住。”即可窥豹一斑。“身心颠倒自不知,更识人间有真味。”“卧听鸡鸣粥熟时,蓬头曳履君家去。”他对粥的嗜爱倚重,他与平民百姓的昵语尔汝,他的略脱形骸落拓达旷跃然纸上。蓬头曳履君家去。能不令人羡叹!胜似枕藉乎舟中。

  诗人张耒有《粥记》,“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脏腑相得,最为饮食之良。”还有一首诗,《伏暑日唯食粥一瓯尽屏人事颇逍遥效皮陆体》:

  烈日炎天鼓火炉,藤床瓦枕闭门居。屏书居士持斋日,壁挂禅僧问法图。邻汲满携泉似乳,新春旋籴米如珠。饱餐饘粥消长夏,况值饥年不敢余。

  这文潜先生不愧为苏门四学士之一,伏暑燠热之时,把所有的公私杂务都放置一边,每天唯嘘溜一碗热粥,大汗淋漓,颇逍遥。然后仿效皮日休陆龟蒙体来一首律句。烈日炎天鼓火炉,泉似乳,米如珠,况值饥年不敢余。何况时值荒凶之年,一口也不敢浪费啊。“颇逍遥。”真是逍遥,散淡,发为言句自超然。这是什么境界啊!

  陆游自号放翁,更是放达。《食粥》诗曰:“世人个个学长年,不知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此诗写有题解:“张文潜有《食粥说》,谓食粥可以延年,予窃爱之。”宛丘平易法就是指张耒食粥之法,因张耒著有《宛丘集》。陆放翁六十岁左右时,因肝肾功能欠佳,眼睛昏花,大夫建议他多吃些枸杞,为此他制做枸杞粥,诗有“雪霁茅堂钟馨清,晨斋枸杞一杯羹。”

  放翁涉及粥的诗歌有上百首。《病后晨兴食粥戏书》“蝴蝶庄周安在哉!达人聊借作嘲诙。不知自此随缘住,更把晨窗粥几杯?”《村居书事》:“矮缾煮粥犹难继,小甑蒸糕岂解常。偶得盐醯便豪侈,晨餐满舍野蔬香。”《送绰侄住庵吴兴山中》:“一杯淡粥不烹蔬,自占云根结草庐。非佛非心犹坐断,定知不看夹山书。”“病去筇枝赘,家贫菜粥香。”(《贫居即事》)“薄粥枝梧未死身,饥肠且免转车轮。”(《薄粥》)不胜枚举,益见真情。

  黄山谷《答李任道谢分豆粥》:“豆粥能驱晚瘴寒,与公同味更同餐。安知天上养贤鼎,且作山中煮菜看。”朋友间相互分送,粥有味矣!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秦观竟“日典春衣非为酒,家贫食粥已多时”。穷困得可以。(《春日偶题呈上尚书丈丈》:三年京国鬓如丝,又见新花发故枝。日典春衣非为酒,家贫食粥已多时。)

  南宋杨万里诗曰:“才看腊后得春饶,愁见风前作雪飘。脱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寒食之时,采梅蕊煮梅粥,收集落梅花瓣,干后焚之做香,足见文人诗意的生活。

  《说文解字》有“黄帝初教作糜”之说,《周书》载“黄帝蒸谷为饭,烹谷为粥”。糜即粥,鬻鬲煮粥,源远流长,地域广袤,蔚为大观。古今喝粥者众,喜粥者伙,赏粥者数,嗜粥者寡,诗粥者鲜,而以诗馥粥者多在宋,足见宋人宋诗的情性。宋代诗人吃粥固始于养生,然也时见诗人生活的窘困,更见宋人的人生境界,读粥诗,令我们一窥诗人的风度丰神。

  近千年来论诗者诋宋诗以理,失于偏狭。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老冉冉其将至,退休。闲者了。去那眉眼盈盈之处,韦端己在吟着“未老莫还乡”,虽然流连,还是乡心无改。性乐山水,自幼就幻长剑走天下的顽梦,幽山林泉下的异想,仰马迁、青莲之迹尚在,思五柳、摩诘之风可寻,结伴山水,陶陶然忘其所以。把山水之乐炼成些许文字:山衔好月来。山水即地上之文章,文章乃案头之山水,到底没有地上的文章蕴藉。

  常记幼年放学后放足山野,拾柴捞草,大饥荒的年代,甘食野菜枯草,与禾菜草蒿已是血脉一系。今见青草野菜,总觉得它们脉脉含情,枝叶妩媚。便想起斜阳草树,寻常巷陌,闾里炊烟,小园烟草接邻家,桑柘阴阴一径斜。那拔草、薅草、锄草、割草、晒草、烧草、捻草、搓草,饥荒年里曾经吃草的少年,每每流出一点感思:结草乡园。

  人说思旧是老的标志。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幼时风物少年乡村的思念怀想,那些烟火风霜,总从心底泛起。时下,文化也遭受了炒作,太多的大师、大家、名人、名流,充斥于电视、网络之中,鱼目混珠,瑜不掩瑕,大都是些麒麟楦,禁不住戆直里生出些訾议,意在吁请人们珍重文字,敬畏文字,别亵渎了文化。

  晚家霜山麓,名之“三耕山房”。盖生长于农村,中学毕业回乡成为人民公社社员,日日耦耕;后逢高考恢复,忝入大学门墙,毕业分配至师范做了教员,骋力杏坛,壹志舌耕;老年入师专成为研究员,间有笔耕。社员,教员,研究员,是故又自名“三元耜者”。从小学上到大学,又从小学教到大学,一生没有离开过学校,和学生耳鬓厮磨,忘其困苦,不知世务,“律绝之外无所解”,余生惟一“耕”。

  五六月间,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窗下卧读,一床宽天下。颇喜陆放翁的“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喝茶,写诗,人生有味是清欢。然而现在的书写既不用笔,也无需矮纸,已经现代成滴滴答答地键盘敲打,迩来想把敲出来的这些所思所感形诸楮墨,便取书名若此。

  这些文字是近几年北窗下的闲草。

  草。是真,是草,是行,是隶,是篆,是殷契,是钟鼎;是乡野村头的荒草,是山坡阡陌的蒿莱,得天雨之润泽,受春晖之沐浴,与时枯荣。是为跋。

丁酉小暑日

  ■赵晓明,字大钝,晚以字行,号愚溪散人,壹志舌耕,执教卌年,偶为诗文自娱。闲静迂讷,身无长物。著有散文、诗歌《零雨其濛》《荒邨听雨》《坐看云起》《宋版白庙》等。退休前为淄博师专教授、纪委书记。

长按   编◎刘跃军

生产运营◎付 莹

美术编辑◎申 林

排版编辑◎王 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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