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史就是人类生产活动不断演进的产业发展史。反过来思考，我们也可以从产业的角度对经济发展阶段和特征进行描述。纵观全球经济发展史，人类经济已经经历了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时代。目前，全球经济整体处于服务经济时代，并开始向智力经济时代迈进。

这种按照产业的角度来划分经济阶段的方法，归根结底是依据产业经济发展要素的变革和更新确定的。纵观全球经济史和产业演进规律，人口、资源、科技和制度四大要素共同推动社会经济向前发展。发展要素的变革和新要素的出现，是催生并推动新的产业门类发生、发展、转移和更替的根本原因。

进入二十一世纪，人口要素正在由体力输出向智力输出转变，资源要素正在由物资和能源主导向信息主导转变。人口要素即劳动力由体力劳动者向智力劳动者转变。信息已成为与物质和能源同等重要的第三类资源，对社会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显着。智力型劳动者价值的突显，信息的爆发性增长，必然需要相应的产业对这些资源进行充分利用，服务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这就需要我们把智力产业（即第四产业）从服务业（第三产业）中分离出来，开启继服务革命后一次新的产业革命，可以称为“智力革命”。它代表着目前和未来经济发展的战略方向和总体趋势。

把智力产业从服务业中“挖掘”出来

按照三次产业分类的思想，智力产业应该从服务业中分化、溢出、演进而来。服务业按照服务领域分为生产性服务业、生活性服务业和公共服务，细分领域繁杂，并在不停地拓展和融合，怎么才能把智力产业从中“提炼”、分离出来呢？

首先，从服务业的四大基本特征，即无形性、不可分割性、易逝性和异质性来分析，智力产业与服务业在这几方面是有异同的。传统的服务业仍是依靠劳动者的体力输出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是提供给无形的行为服务，生产与消费同时发生（不可分割性），所提供的行为服务难以储存（易逝性），即便是同一种服务，也存在质量差异（异质性）。对智力产业来讲，是依靠智力劳动者的智力输出的智力密集型产业，产出无形的智力成果作为其商品，由于通过现代技术和产品作为传输和存储的载体，可实现智力产品的有形化、可分割和可存储。同时，异质性和客性化的特性在智力产业中依然存在。

其次，从产业资源、劳动者、生产活动、产品形态、企业竞争力、产业空间、渗透带动作用等各个方面，第四产业也有不同于前三大产业门类的显着特点。

从产业资源或者说产业发展核心要素来看，第四产业以海量信息和智力劳动者的智力资源为主。首先以信息而不是物质和能源作为产业资源，是第四产业与第一、第二产业的根本区别。目前，全球新产生的信息数据年增40%，全球信息总量每两年就可以翻倍。面对新增数据的处理能力及其利用率的增长则不足5%。这为第四产业的发展提供不可估量的产业资源和市场空间。其次，发展要素或资源在推动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此涨彼消、可互相部分替代的关系。譬如，生产线自动化水平高，对操作工人的需求就会降低；质能转化设备采用更高效的技术，对能源的需求就会降低等。目前为止，只有人类的智力创新，无法被机器、技术等要素所替代。相对人类有限的体力资源，人类智力资源是无限的。在智力经济时代，这种资源“有限性”向“无限性”转变，为我们的发展提供了无限想象，同时也预示着我们将面临从思维到模式的巨大变革。

第四产业的产业主体应当是轻资产企业，这与二产的重资产企业区别很大。智力型人才和信息渠道是第四产业企业竞争的两大核心竞争力，这与传统服务业也有所不同。第四产业的劳动者主力应该是具备信息分析整合和创新增值技能的智力型劳动者。他们从事知识创新、艺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活动。智力产业输出智力或精神成果作为产品，虽然是无形的，但既不同于传统服务业的行为过程（譬如导游、中介等行业），也不同于服务业中非智力创新的深加工过程（譬如餐饮、激光加工平台等行业）。

从渗透带动性来看，在农业经济时代和工业经济时代，因为农产品、工业品都是有形的，容易量化，所以农业经济、工业经济的产业界限较为明显，互相渗透性较弱。当然，前次产业的资源溢出，后次产业发展对前次产业的效率提升和资源反哺，这种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规律，在农业与工业经济时代同样存在。到服务经济时代，产业界限开始变得模糊，好像服务业无孔不入，无所不能。但如果我们剥丝抽茧，发现在繁杂的服务业中，具备极强渗透性和带动作用的领域，大多是智力密集和信息密集的智力产业。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可依据社会经济发展要素、产品输出形态、产业资源、与前三大经济部门关系等方面，将第四产业与第一、二、三产业进行区分和定义。我认为，第四产业即智力产业是以现代信息技术和产品为手段和载体，以海量信息和人的智力为产业资源，以无形的智慧和精神成果为产品形式，进行知识创新、艺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活动，在智慧和精神商品交易与应用中，通过智力商品直接输出和间接提升其它经济部门产业运营与服务质量和效率，来实现自身价值，并获取利润的新兴产业门类。第四产业是与前三经济部门深层区别和同级并列的第四大经济部门。

第四产业携“劳动力智力和海量信息”两大社会经济发展要素，统领四大产业门类，即第二产业的关联领域、第三产业的延伸领域、融合性产业的软性领域和公共智力服务领域。第二产业的关联领域主要包括：软件开发、信息服务、行业系统解决方案设计、IC与电路设计、工业设计、企业业务流程设计、行业标准、知识产权等；第三产业的延伸领域主要包括：咨询、策划、规划、设计、广告、创意、工程设计、影视创作、动漫设计、艺术创作、科技服务、金融与投融资服务等；融合性产业软性领域主要包括：移动互联网信息服务、信息化咨询与规划、大数据服务、云服务、信息安全系统方案设计与服务等；公共智力服务领域主要包括法律、财务、知识产权、科技研发、教育与培训等。

第四产业的产业链精干、明晰，产业资源、技术手段和政策支撑等产业环节完善；第四产业生态体系智能、绿色、健康，具备极强的产业生命力。发展好第四产业既有较高经济效益，又有良好社会和环境效益；即为物质文明建设服务，又为精神文明建设服务。

产业的火车头永远是排名最后的那一列。第四产业便是目前和未来拉动人类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的火车头。目前，这个火车头所依托的动力源无穷无尽，拖拽扭力非常强大，车体结构完备高效，但这个高精尖的火车头怎么维护？怎么驾驶？朝哪个方向行驶？这是我们要好好研究的。

（文/张晓康编辑整理/程鸿宾）